“方才不是你好奇，先問的我麽？”明景辭挑眉。

丹若怎麽能夠同意他的說法：“明明是你挑起的話。”她怎麽可能搭理他？

明景辭笑道：“是我挑起的，那又如何？”他巴不得能有很多機會挑起話題呢。

丹若一噎，冷下臉道：“你站遠些，擋著我看大王了。”她口中的大王，指的自然是慕容昭。

兩人一來一回之間，慕容昭已經快走到了下一株若木之旁。他走路的步伐甚是奇特，似是隱隱合著地上盤虬臥龍的陣法紋路，像是一種奇異的舞蹈，但在他走來，卻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。

明景辭哼了一聲。

丹若見陣法之中的慕容昭沒有什麽大礙，只不過臉色略微蒼白了些，看來要盡數破除陣法，需要耗損很多心力。他走的每一步都極為謹慎，可謂一步踏錯，滿盤皆輸。是以他方才才要她噤聲，不要打擾他思考吧。

耳邊又想起了明景辭的聲音：“也不是什麽繁覆的陣法，只不過年頭太久，識得的人並不多罷了。”

丹若想起他在白帝座下修煉四萬年，想來是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了。

“你識得，你怎地不進去破？”丹若問得天真無邪。

明景辭戲謔道：“我並沒有他手中破陣的事物，說來也是沒有他那般出賣色相的本事了……”

丹若瞪了他一眼。

這雲凝上仙實是所托非人啊……慕容昭這樣的妖孽，她怎地會心甘情願的與他那般呢？

“假如他破了這陣法，會發生什麽？”

“這次是你好奇問我的。”明景辭的聲音很欠扁。

丹若閉了閉眼道：“是是是，神君。”

“這個……本君也不知道。”明景辭很不負責任地道。

丹若深吸了一口氣，忍住了同他計較的沖動，咬牙道：“神君你不是無所不知的嗎？”

明景辭正色道：“看這陣法的紋路，或許上古之物有關，不過在陣法沒有被破之前，除了文曜神君和雲凝上仙，恐怕只有這個妖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。”

丹若端詳了中央的陣法許久。陣法之中一共五株若木，慕容昭每踏到一株若木之旁，以手中之物按在若木之上後，皆要引起一次地動。在這劇烈的晃動之中。若木轟然倒下，也就昭示著此處成功被破。

三株若木呈三角排開，中間生長著兩株根系相連的若木。倒下的正是外圍呈三角的三株若木，現如今還差中間兩株。

慕容昭的神色顯得有些焦急，顯然他覺得自己破陣的速度還不夠快。

果然聽明景辭嗤笑一聲：“若是我來。定能比他快上一刻鐘。”

丹若白了他一眼。

遠處似有動靜傳來，慕容昭眉頭一皺，腳下步子也停住，望向陣法外的兩人道：“待會無論來了什麽人，替我擋住。”

明景辭往丹若身邊站了站說道：“有何好處？”

慕容昭瞥了丹若一眼，快速地說道：“或可解她身上之咒。”

他只說了這麽一句，丹若便明白了。然而明景辭眼神一亮，似是也明白了慕容昭在說什麽。

慕容昭說的，便是曦月下的她身上的咒術。

連慕容昭想了許多法子都不能根除的，在這裏竟有希望解去？難道說慕容昭領她來衡石山的真正目的。便是幫她尋找解除咒術之法？

不過這個妖孽心思難測，就真的是這個目的嗎？說不定是在誆她呢……

沒想到明景辭想也不想地答道：“可以幫你攔住礙事之人。”

丹若驚訝地看向明景辭。

“不過……破陣之後，我們要與你一路。”

時間緊急，他弄出來的動靜又這麽大，肯定已經驚動了其他人，甚至是文曜神君，慕容昭別無他法，只得點頭應道：“好。”他沒料到破個陣也能弄出這麽大動靜，這次竟是他失算了。再者破陣之後，小狐貍與自己一路也好。他已經驚動了文曜神君，而丹若此時又是頂著他的寵姬之名，留在此處，反而不安全了。

雖然破陣之後的境地。也是兇險萬分，但小狐貍在自己身邊，總能護得她周全的。雖然還跟了個他很討厭的人，不過那人在，事成的幾率或許會更大，小狐貍也會更加安全。

想明白了這些。慕容昭便點了點頭，專心破陣。

他從外圍的那一株若木之旁，向中間走去，那裏生長著最後兩株根系相連的若木。丹若凝神看去，竟看到慕容昭額角上已經溢出了薄汗。

明景辭腳下一動，便已轉過身去，看向了他們來的方向。

丹若問道：“有人來了麽？”

明景辭緩緩點頭，他手中玉蕭悄然滑落，周身似有暗湧。丹若知道，他此時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。

來人果然是文曜神君，他原本和氣的面龐，此時神色變得極為凝重，他站在明景辭三步開外，肅然道：“幾位這是何意？”

明景辭踏出一步，手中玉蕭一轉，態度昭然若揭。

文曜神君看到陣中的情形，倒吸了一口涼氣，說道：“幾位來衡石山即是客，還請幾位三思，若是執意如此，文曜便不客氣了！”

明景辭淡淡地道：“陣已破去大半，豈有半途而廢之理？”

文曜神君手中驀地出現一支金光閃閃的筆，他信手往空中劃了幾許，便有恣意縱橫之氣撲了過來。明景辭玉簫出手，淩空一一化開文曜神君的力道。

丹若早在二人交手之前，便已經紅綾握在手中，不過此時她卻是往明景辭身後縮了縮——他打得過文曜神君，便不用她出手了。

文曜神君筆鋒一轉，竟是棄明景辭於不顧，金筆淩空往慕容昭身上一點。丹若看得多時，早已猜出他的目的乃是要阻止慕容昭，眼看慕容昭正到了緊要關頭，當真是半點也不能分神，而此時那淩厲之勢已準備朝慕容昭撲了過去。

一截紅綾飛出，堪堪截住文曜神君金筆劃出的攻勢，接著那紅綾再一卷，便把其中的殺意盡數絞殺。

文曜神君一驚，這個小仙不是妖王的寵姬麽，平日裏一副嬌柔的樣子，怎地會有如此高的修為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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